永遠別說「這是最後一次」──《蝴蝶先生》

作者：馬丁．布斯（Martin Booth）
出版日期：2010年08月24日
閱讀日期：2010年08月18日
入手方式：試讀活動（感謝晶冠出版與林小姐）

在九把刀的「殺手系列」作品裡，殺手的行規中有這麼一條：「永遠都別說『這是最後一次』。說出這句話的人，幾乎都會在最後一次任務中栽跟斗」。我想，蝴蝶先生也應該要早點認知到這條規矩才對。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麼，義大利田園小鎮上的居民都稱他為「蝴蝶先生」。之所以會這麼稱呼，是因為他觀察、繪畫蝴蝶維生──這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偽裝與掩飾。私底下，他自稱為「死神的推銷員」，真正的工作是包裝死亡與帶來死亡。但他並非是殺手或刺客，他從未收下黑錢扣扳機殺人。因為職業所需，他的足跡遍佈世界各地。然而，不論是哪一個地方，他都未曾長期駐留，猶如蝴蝶在花朵稍沾即走，不留下任何痕跡。

他是個注重細節（細節真的很重要，有多少人是因為在細微之處犯下錯誤而失敗）的英國紳士，在優雅的舉動下，掩藏著的是從不放鬆的警覺心。這份小心翼翼，讓他一再成功躲過各方追蹤，成為這個行業裡的頂尖好手。但他年紀大了，開始想要找個美麗悠閒的地方，靜靜渡過平靜的退休生活。於是他決定，把手上這最後一件案子完成，從此退出這行，交幾個能在午後共享美酒、高談闊論的好友，或許也談場戀愛，好好享受剩餘的人生時光。

唉，就是「最後一次」四字誤事。我們都知道，愛惡作劇的命運之神，肯定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可以大展身手的好機會。可以想見蝴蝶先生的退休之路，絕對不可能平靜順利、簡單了事。

《蝴蝶先生》全書步調極為緩慢、充滿詩意，它並不是一本情節緊湊的驚悚小說，而是一位男子娓娓道出自身際遇的獨白。作者一邊細細描繪義大利的人情景色，讓人不禁也嚮往起那樣的悠閒生活；一邊徐徐闡述對於人生、歷史、暗殺與改變的想法和特殊觀點，以另一種角度詮釋、精彩譬喻世上的各種事物──雖然有一部份我不太認同，也有一部份明顯是蝴蝶先生的強詞奪理，但就是令人覺得相當貼切符合主角的身份、個性，很像他會說的話；一邊還低調地賣著關子，壞心的道西說東、指南談北，就是不願輕易鬆口說出關鍵，直到他覺得時機適當了，才突然拿出來嚇人一跳。

本書已改編為電影《完美狙擊》，即將於9/17在台上映，由喬治克隆尼（George Clooney）飾演主角。預告片中的配樂很有味道，令人印象深刻，也保留了書裡的關鍵台詞（「每個人都有罪」那段）。但細節設定上，似乎做了不少改動，不但（原文）片名改為簡單直白的「The American」，主角從英國人變成美國人，連蝴蝶先生也不稱為蝴蝶先生，而成了「傑克」（因為這名字對美國人來說算是菜市場名，適合當化名嗎？），情節（疑似）朝向驚悚懸疑類型發展。這樣的改變，很難說好還是不好，不過我倒是相當好奇與期待，電影將會用什麼樣的手法，來表現這麼一部特別的作品呢？（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個人喜愛度：★★★☆

◎我不是在竄改真相，真相是無法逃避的絕對，我所做的只是在重新調整真相罷了。（P.39、P.40）

◎藝術不過就是呈現觀察的內容罷了。小說家審視生活，以說故事的手法再現之；畫家細察生活，以色彩模仿之；雕塑家鑽研生活，以經久不變的大理石──或者說他是這麼認為的──使之永恆不朽；音樂家聆聽生活，以小提琴演奏之；演員則扮演現實的生活。（P.46）

◎死亡不過是過程的一部分，無法遁逃也不可撤回。我們活著，然後死亡。生在這世上後，死亡就是唯一的必然，唯一不可避免之事。唯一真正的變數就在於死亡發生的時機。恐懼死亡正如同恐懼生命般毫無意義可言。（P.58）

◎暴力是國家壟斷的專營事業，就像郵局和稅收部門。我們繳交稅金購買暴力，活在暴力的保護傘之下。（P.122）

◎天主教義、信仰及組織──所有基督教的變態行徑──不是以愛傳達信念，而是以恐懼傳達信念。服從，乖乖的，循規蹈矩，就能上天堂，贏得永生大樂透的首獎；不服從，反抗，切斷生命線，那麼永不終止的地獄就是最後一名的獎品。（P.138）

◎在這裡，雨是義大利男人，它不是吻手奉承的法國男人，不是有禮鞠躬、藏起性慾的英國男人，也不是休著登岸假的厚臉皮美國船員。在這裡，雨是熱情的，它不是如熱帶驟雨那般滂沱落下，也不是如英國男人鼻塞哭訴埋怨那般苦楚濛濛，它有如天下無數支矛斜斜射下，灰水如根根鐵桿擊中大地，打得沙土斑斑點點，在街道乾燥的卵石路和大教堂廣場地面石板上攤散開來如潮濕的繁星。（P.164、P.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