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森林》──純真的信任

作者：東野圭吾
出版日期：2010年08月01日
購買日期：2010年08月06日
閱讀日期：2010年08月12日

早期的東野圭吾，實在純真得惹人憐愛。

在其早期作品《沉睡的森林》裡（1989年，「加賀恭一郎系列」第二作），他描寫了一個充滿激烈、殘酷競爭的世界──古典芭蕾舞團。在這個世界，人人刻苦練習，為更進一步而苛待自己，為贏過他人而不擇手段，只求讓一剎那的亮麗化為永恆……。

問題就出在「不擇手段」這四個字上。世上許多小說、戲劇作品都告訴我們（尤其是偵探推理類型的），人為了爭取勝利、為了追求名聲利益（為了「得到」），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包括奪走他人性命。於是，我們堅信此一印象，毫不懷疑。

但東野圭吾卻不這麼想。

他在書中安排了四個不同類型的案子，其中之一是芭蕾舞團內，一位即將登台演出的團員，被人在水壺中下毒的事件。發生了這種事，警方自然而然將搜查方向朝利益相關的動機思考：是因為此團員私下調查先前案件，無意間接觸到真相核心，所以兇手要先下手為強？還是有人覬覦他即將演出的角色，想藉機取而代之？當加賀刑警向受害者提出詢問時（是的，他沒死），卻得到了慷慨激昂、信心滿滿的回答：「舞者不做這種事，也做不出來。那些連續劇裡常有一些老掉牙的劇情，像什麼為了爭奪首席舞者的寶座陷害對方，但現實生活中絕不會有這種事。舞者對於自己的舞蹈有一種潔癖，會客觀掌握自我和他人的實力差距。遇到比自己優秀的人時，本能上就不可能壓過對方只求自我表現。想要哪個角色就靠實力爭取，這是唯一的辦法。外人看來覺得我們很優雅，實際上生存競爭是很激烈的。」（P.166）

聽起來很有說服力，我相信現實世界裡會有這麼思考的人存在。但俗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世上人百百種，我並不覺得戲劇作品中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我同樣相信，不擇手段的人是可能存在的（尤其同時有兩個能力相當的人，爭取同一個角色時，這種情形就更容易出現，人心是極容易為心魔所誘的）。可是，我們也不能因此而認定東野想法天真。與其說他天真，我倒覺得他是純真，因為即使他寫的是人性中「惡」的一面，他仍願意認真相信「善」的可能性。

因此，書中並沒有一個真正的惡人存在，命案的動機，也都不是為了想要「得到」（得到是貪婪，是人性的惡之面），而是為了「不失去」（或者延後失去的時刻）。如此悲哀、如此無奈。

雖然說，每一個作品中的角色，都應該是作者的化身，擁有作者的一部份特質。但我實在忍不住要覺得，加賀恭一郎所分到的，應該是最多、最全面的東野圭吾吧。「加賀恭一郎」這個系列作，開始於東野作家生涯的初期（《畢業：雪月花殺人遊戲》，1986年），至今仍持續有新作上市（目前最新的是《新參者》，2009年），幾乎可說一路陪伴、見證了東野的作家生涯。而加賀恭一郎的個性、經歷，也和東野自身極為相似（這有相互的因果關係），他們在早期都同樣不太起眼，他們都同樣腳踏實地嘗試各種可能性（加賀反應在查案的態度上，東野反應在寫作的態度上），也同樣逐漸發光發熱（中間幾部還沒有繁中版，無法確定，但最新一部《新參者》因為拍成日劇的關係，可以提前感受到其魅力所在）。所以在閱讀本書之時，我腦海中自然浮現的加賀刑警，都不是阿部寬的長相，而是東野本人啊！

個人喜愛度：★★★

◎書末九爺寫的解說好讚，我非常喜歡，尤其是最後一段。
◎除了「純真」之外，作者還認真描寫了「純愛」，特別是最後一幕。
【東野圭吾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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